富通光纤通信智能制造工厂。
疫情影响仍在持续，5G新基建的东风便扑面而来，这让富阳的德宝通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行政总监刘欣既高兴又“烦恼”。
今年2月以来，中央多次强调要加快5G网络建设。作为一家通讯基站建设企业，刘欣所在公司在疫情后很快接到了大量订单。
站上风口的，远不止是“德宝”，富阳通讯产业领域都迎来了一次重要发展契机，订单纷至沓来。然而，诚如许多业内人士所言，接到订单固然令人振奋，但他们也感到“压力山大”：一些上下游企业产能还没有完全恢复，国外的关键零部件也面临缺货风险；同时，前期不少项目因疫情工期滞后，如今企业要承接实施更多项目，面临的压力不小。
近年来，富阳通讯产业一直尝试突破原有的光纤光缆生产，实现从产业中游向上和向下延伸，也引进了一批相关企业。而此次疫情后的5G新基建浪潮，无疑是对富阳正在培育中的通讯全产业链的一次大考。
复工复产
链条是否完整？
在经历了去年的产品采购价“拦腰斩”后，不少光纤光缆生产企业都期盼着2020年行情会有所回暖。然而，一场疫情打乱了当初的计划，许多在手订单都不得不暂缓实施。
好在，疫情期间，中央多次释放出加快“5G”新基建的积极信号，迅速将通讯产业的行情点燃。作为建设5G“信息高速公路”所需的“钢筋和水泥”，光纤、交换机等通讯设备生产企业被要求迅速恢复产能，而他们属于通讯产业的中间环节。
“整个5G产业链条很长，上游有芯片、光器件、射频器件，下游有终端设备、应用产业等，复工复产挑战不小。”富通集团有关负责人说，所幸他们在中游的光通信领域已经深耕了30多年，一早就打通了从原材料到光纤预制棒再到光纤、光缆、光器件的光通信全产业链。产业链协同让富通的复工复产顺畅又迅速：在2月12日复工后，企业产能很快就恢复过半，到了3月中旬就实现了全部产能。
作为富阳光通信产业的领军企业，浙江富春江集团也迅速恢复产能，3月中旬就实现了90%以上的产能恢复。如今，旗下的浙江富春江光电科技有限公司在全员返岗的基础上，目前还在进一步扩大用工、增加产能。
风正时济,自当扬帆破浪。在富春江光电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邵波看来，疫情影响下原本产能过剩的光通信产业将面临又一次洗牌，但此后行业必然迎来一波大行情。因此，富春江集团不仅要保持产能，还要加快推进数字工厂建设，降低生产成本，以此在5G新基建中拔得头筹。
相较传统光纤光缆生产的完善配套，富阳新引进的5G上下游相关企业则更多遭遇产业链缺口的影响，复工面临更大的挑战。
从事工业物联网等产品开发设计的“字节信息”有关负责人李炯波介绍，他们的产品需要用到元器件等零部件，但富阳生产此类产品的企业不多，因此他们需要从广州、深圳等地采购，其中少量关键元器件还要从美国等地采购。如今，国际疫情扩散，增加了关键零部件的采购难度。“目前，我们已经着手在国内寻找合作企业，希望尽快实现进口关键零部件的国产替代。”李炯波说。
和“字节信息”一样，疫情期间，浙江国自智能装备有限公司也遭遇了产业链协同上的困难。2月中旬，“国自”较早实现复工，但它的上游供应企业却依然处于停产状态，让他们也不能大显身手。好在这家上游企业就在省内，富阳经开区将情况上报省商务厅后，通过协调这家上游企业也很快得以复工，保障了企业生产。
在疫情中表现出的产业链缺口，引起了富阳经开区管委会主任许玉钧的注意。他表示，接下来他们将在富阳一些乡镇级产业园培育、引进一批保障5G企业生产的零部件配套生产企业，这些企业或许亩均产值没有那么高，但对于产业配套协同的作用却不可忽视。
业务陡增
资金能否跟上？
疫情影响下，不少5G设备生产企业面临较大的资金压力。不同于外贸企业因订单取消、产品积压导致的现金流紧张，5G设备生产企业许多却是因为业务陡增，资金缺口随之产生。
“之前，5G技术虽已进入商用阶段，但推进速度并没有那么快。”“万兴科技”董事长赵欣荣说，原本他们的现金流都是根据市场拓展的速度来安排的。但疫情后，5G技术的推广运用上升到了新基建的高度，需求一下子被释放出来。随之而来的是，业务陡增之下资金出现缺口。他直言：“要满足当下的业务增长需求，我们需要较大额度的融资。”
资金压力同样是目前许多通讯设备生产企业面临的共同难题。“5G基建的资金周转速度较慢，企业面临的压力较大。”刘欣表示，尤其是原本全年的生产任务，如今大多要压缩到后三个季度完成，企业资金压力自然更大。他说：“从长期来看，我们并不存在资金缺口，但考虑到企业正在准备上市，迫切需要完成相应业务并实现一定利润，5G新基建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并行。”
正是看到了企业的这一需求，就在上周，赵欣荣等一批5G产业相关企业负责人在富阳经开区管委会、省商务厅的牵线下，与省金控集团进行对接。省金控集团有关负责人在了解这些企业的资金情况后表示，这些企业与他们旗下的“凤凰计划”培育基金支持的企业类型很契合。听到这样的评价，企业主们振奋不已，在对接会后纷纷主动与省金控集团进一步对接。
“除了寻求省级扶持资金对企业帮一把，我们还在加快筹备自己的产业扶持基金，以此向上向下延伸产业链。”富阳经开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陈悦介绍，针对产业发展所需，富阳经开区管委会目前也在积极筹备相关的产业基金，用来扶持、培育5G相关产业链上的核心企业，发挥四两拨千斤的作用，加快补链、延链条。
走向全球
产能如何出海？
眼下，国内市场无疑是众多5G产业相关企业竞相逐鹿的主战场。但同时，富阳许多企业在抢占新基建市场的同时，一边也不忘紧盯国际5G技术。尽管受目前的海外疫情影响，企业放慢了“走出去”的步子，但许多企业依然坚信，随着5G技术在国内的广泛应用，海外市场也终将成为一片新蓝海。
“其实早在2013年，‘富通’就已经在泰国建成了东盟地区最大的光缆制造工厂，辐射整个高速成长的东盟信息化市场。”富通集团有关负责人介绍，虽然目前富通集团的海外市场在集团总业务量的占比不高，仅约10%，但从长期来看这是一个潜力巨大的市场。
“疫情影响下，泰国等地的疫情防控趋严。”该负责人表示，这必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们海外业务拓展的进程。好在，随着富通集团在省内新达产的产业链集群工厂产能不断提升，其产能对全球的辐射作用将不断加大，只要国际物流畅通，他们就能在国际市场需求恢复的第一时间恢复供应。
同样看好东南亚和“一带一路”沿线市场的，还有杭州华宏科技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张少波。从复工至今，这家做通讯交换设备以及微模块的企业业务突飞猛进，仅4月以来接到的新增订单就达到1700万元，而去年该公司全年的产值也不过1.6亿元。即便是在工厂处于满负荷赶制国内订单的情况下，张少波依然不忘年初定下的目标——开拓海外市场。
“受疫情影响，我们原定年后到东南亚等地开拓市场的计划，现在无法成行。”张少波说，但他们的团队依然在为下半年或是明年开拓东南亚市场做准备。在他看来，东南亚等地近年来电商、短视频等互联网产业发展迅速，对通讯基础设施的需求也正处在井喷期，这其中有不容错过的商机。
不仅光通信产业，富阳正在布局的5G产业链下游应用企业也已经把目光投向国际市场。“之前，我们的移动机器人已经进入世界500强企业Staples的供应链，成为他们5年内的唯一物流机器人供应商。”浙江国自智能装备有限公司董事会秘书江韵说，原本企业正打算进一步加快相关专利的开发以及在海外的申报，进一步拓展海外市场，突如其来的疫情把计划打乱了。不仅如此，由于美国许多仓库被封，已有的项目许多也无法继续实施。
“当然，我们公司主要市场还在国内，但国际市场的开拓是企业技术势力的一个重要体现。”江韵表示，因此他们不会因为疫情影响而延缓对海外所需产品的开发力度。尤其是，随着5G技术的推广应用，网络时延将极大缩短，智能机器人的适应场景也将更加多元，尤其能满足疫情后一段时间内防控的需要。接下来，他们将一手做好国内市场开拓，一手研发适合海外市场的产品，抢抓疫情后国际市场上的机遇。
面对大考，答好题或将决定富阳能否走出传统光通信产业的局限，实现一次质的飞跃。
【深一度】
做好顶层设计
打造5G全产业链
朱 敏
对于数字经济大省浙江来说，5G技术商用带来的通讯产业大发展，是一次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契机。而要把握这一重要机遇，就要从打造5G全产业链入手，做好顶层设计。
加大核心器件、设备的生产研发能力，是浙江建设5G全产业链的首要发力点。具体来说，应鼓励杭州等地发挥天线光缆等产业优势，宁波、嘉兴等地发挥射频、光模块等产业优势，推动本地5G芯片模组、5G基站天线、5G射频器件、5G集成电路等设备及配套生产企业做大做强。此外，要加强对浙江小微5G设备配套企业的关注和培育，适时遴选一批具有良好创新前景和发展潜力的企业进行梯次培育。
搭建产业链基础，首先要厚植浙江在5G领域的科创基因。应鼓励科研机构、企业、平台的创新成果在本地落地生产，尤其要做好毫米波器件设备产业的提前布局，打造“研发 生产”的产业通道，引领行业发展。
推动5G全产业链的发展，浙江更要跳出5G发展5G，即实现5G技术在智能制造行业应用里的深耕。应鼓励在化纤纺织、汽车零部件、高端装备等制造重点企业，推进5G在工业视觉检测、云化机器人、柔性制造等场景中的融合应用，形成一批“无人车间”“无人工厂”“小微5G 工业智慧园区”。
从政策引导方面来看，打造5G全产业链少不了真金白银投入。浙江应统筹各类产业专项资金，支持各地开展5G技术研发创新产业化；优先支持5G核心产业、高精尖技术及应用研发，支持企业围绕5G核心器件、5G终端设备等硬核基础产业开展关键性技术研究；加快资金拨付，加强资金监管、绩效评价和审计监督。
5G产业的发展，还要从招引人才入手。将5G核心技术人才列入省高层次和急需紧缺人才引进目录，在科研经费、住房保障、医疗保障、子女入学等方面给予重点倾斜；对顶尖人才和团队的重大项目通过“一事一议”给予资助。
2022年，浙江将迎来一次全面展示5G 应用综合实力的重要契机——亚运会。浙江可以充分利用亚运会举办契机，全面展示基于5G技术的8K赛事超高清直播、360度沉浸式体验、无人驾驶示范运行、高清视频安全监控等场景应用。通过亚运会这一窗口的展示，浙江将打响杭州5G应用产业品牌。
（作者系华信设计院咨询研究院院长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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